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
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这是张九龄的《感遇》诗,是连蒙童都能朗朗上口的一首小诗,而今却被我极尽尊重地引用到文章的开头,其实,我也是曾经背诵过的,不为别的,是因为经历了2015年4月23日晚上的“2014中国好书”揭晓活动。
2015年4月23日傍晚,我依旧牵挂着央视1频的《王大花的革命生涯》主人公王大花的命运,待到晚8点,我将频道由《想明白了再结婚》剧目调到了央视1频道,竟然是白岩松和另外一位我不知名的女电视主持人占据着“王大花”的画面,我带着一股“没好气”的心情,再度将频道转回了《想明白了再结婚》,直到那一集完结,我再一次满怀期待地将频道换回央视1频:屏幕上呈现的是一张张泪眼婆娑的脸——屏幕中的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一组离别、相拥的镜头——接下来是讲述人的陈述,再接下来,是主人翁的现场相见……
《雪域长歌——西藏1949-1960》——我见到的场景,就来自这一本获得“2014中国好书”中的情景的经典呈现。
我被这种现场感深深地感染并且吸引住了,一直到整场“2014中国好书”的颁奖盛典完结,我再也没有离开过央视1频片刻。
读书——中国好书——概念也好,词组也好,短语也好,这些年好像游离我比较远了。
我原以为,在今天这个忙得令中国人屁股不能落板凳的时代,读书——似乎有点强人所难;在今天这个所有人在行走、坐卧都埋头于手机的年代,读诗——也有些差强人意。不是么?云计算、大数据、移动生活、互联网+……网络的兴起,导致“虚拟”一词一夜间飘红整个世界——“虚拟空间”“虚拟社区”“虚拟经济”“虚拟货币”甚至连整个世界都是“虚拟”的——在一个“虚拟”的时代我遇见了书,好书……
市场是这样的,许多写书的人,最终自己写就的书,是靠自己来消化与销售的。在那个出书与个人升职相关的年月,有的书写成了,可能一次印刷就10本,当然,这是因为“功利”作祟的典型表现。但也有的作家出一本书,也就能卖个3000册左右的。所以,30000册以上的销量,就是一个“优等级”的起步基数了。可是据主持人现场披露:《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和《习近平谈治国理政》这两本书,在2014年竟然卖出了1800万册——这既不是言情小说,也非掘金指南,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需求量——不可思议!
假如是你在晚会的现场,当你亲眼见到和亲耳听到席慕蓉谈起辛弃疾的“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后,你会怎样来处理下面这两组文字呢?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然而,当92岁的叶嘉莹先生现场一吟,我才真正略觉到我与古人的距离——这位在讲坛上70年不厌其烦地讲王国维的《人间词话》的师者,她在台上的那一刻,才叫我真正地懂得了什么才叫做吟诗……
30部获奖佳作,不知历经了多少人的心智与慧眼,才得于今天开布于大众。很久以来,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疑问:这些佳作的作者他们是何以能够创作出如此精美的作品呢?没想到,以《瞻对》而获奖的作家阿来和因《时间移民》而获奖的作家刘慈欣两位作者回答了我心中的悬念——他们在现场面对所有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相继地表达说,他们之所以能够今天所取得的成就,均是缘于读诗——读李白,读惠特曼,都唐诗300篇!
当虚拟遇见诗!
霎时,我想到不久前,马云在德国汉诺威的演讲:在发表演讲后,马云为德国总理默克尔演示了支付宝的最新支付技术“Smile to Pay”扫脸支付,并当场刷自己的脸给嘉宾买礼物——我的关注点并不在这儿,而是他在做这个技术性演示前的讲述,他说:
“过去20年,互联网非常成功,但是我发现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很少有互联网公司能健康的、平静的活过3年。”
“这意味着大部分互联网公司只有“蜜日”,“蜜周”,他们甚至没有蜜月。”
“如果一个行业不能活的超过3年,如果不是所有的公司能够快乐的生存超过3年,那这个行业永远无法成为主流,这个行业永远不可能深深根植于经济——”
“我认为,互联网必须找到那个缺失的部分。这个缺失的部分就是鼠标和水泥携手合作,找到一个方法让互联网经济和实体经济能够结合。只有当鼠标和水泥结合时,互联网公司才能活下来,才能开心的活30年。”
马云的话当然不是圣旨,但马云的话对我有着足够的穿透力——这股穿透力或许是另一部书的前缀,更有可能是一部史诗的新序……
我记住了现场的一个数据:2014年,我国成年人人均阅读纸质图书4.56本。
对于今天的人们来说,读书已经不算什么了,甚至有的在校读书的学生根本就不愿意读书。可是在古代的中国,“读书”从来只是部分人的特权,对于数目庞大的底层劳动者,读书只能是遥远的奢望,至多是“学而优则仕”的敲门砖。新中国成立后的“扫盲运动”以及其后的义务教育制度,使得新中国文盲比率由新中国成立初期的80%以上下降至2010年的约4%——数以亿计的中国人推开了知识文化的大门。
从贝多芬《普罗米修斯的生民》的音乐里退出来,我移动鼠标——这是张九龄的另一首《感遇》诗——就让我们从读诗开始吧,读书亦能成为自然……
江南有丹桔,经冬犹绿林。
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
可以荐佳客,奈何阻重深。
运命唯所遇,循环不可寻。
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
2015年4月25日于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