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专业从事产品管理与研发管理咨询顾问,在这一领域探索和从业的数年间,我有这样一个感悟——职业道德是咨询顾问的灵魂!这篇短文零散的记录了我对这个问题的一些思考,希望与更多的人们交流、讨论。
顾问与医生
咨询顾问和医生的职业有着很多共同之处。
首先,医生给病人做诊断,开具处方并指导治疗过程。咨询顾问给企业管理做出诊断,并给出建议,并指导实施。二者的工作性质非常相似。
第二,医生和顾问都处在一个信息严重不对称的服务过程中,根据“信息不对称理论”【注1】,他们必然占据某种优势。患者面对医生,很多时候患者所能理解的信息是非常有限的,因此他们不得不听从医生的建议和安排。这与咨询顾问所面对的情形非常相似。
第三,由于医生的特殊身份,患者愿意听取医生的建议,虽然偶尔也会有质疑,但最终多数人还是会“遵从医嘱”。因此,医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具有对病人的生命 做出处置的权力,掌握着对病人“生杀予夺“的大权。咨询顾问很多时候也是一样,他们的咨询方案将直接作用于企业管理的各个方面,深刻影响客户企业的经营运 作。而被咨询者经常处于被动”听指挥“的位置上。可以说,医生与咨询师两者都掌握着非常特殊的权力!
职业操守
因为上述这些“特权”,人们就会担心,一旦医生为了商业或个人的利益而忽视患者的利益,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值得庆幸的是, 2500年前,希波克拉底【注2】就已为从医者定立了希波克拉底誓言【注3】。现在每一个进入医学院的“准医生”都会被要求背诵这一誓言,并终生遵守承诺这一职业道德规范。
然而,咨询行业到目前为止,还缺乏这样统一的、公认的职业道德规范。虽然有各种组织来设立从业资格认证等活动,但基本上都只在从业经验和知识结构上做些要 求,无法在道德层面做到约束。只能靠各个咨询公司及顾问自身进行自我约束。在中国的咨询行业鱼龙混杂的今天,这样的约束力显得极其乏力!
关于专家
咨询顾问经常被尊称为“XX专家”。然而很多顾问却不能正确理解这一词汇的深层次含义。在我看来,“专家”叫做专业人士(professional person)更为合适。 专家的词源本是“profess”,它的意思是“向上帝发誓,以此为职业”。所以,之所以成为专家,是因为专注和职业化!
日本战略学家大前研一【注4】先 生在其《专业主义》一书中提到“专家要控制自己的情感,并靠理性而行动。他们不仅具备较强的专业知识和技能以及较强的伦理观念,而且无一例外地以顾客为第 一位、具有永不厌倦的好奇心和进取心,严格遵守纪律。以上条件全部具备的人才,我想把他们称之为专家。”我十分认同大前研一先生的这个观点。
我从事产品与研发管理领域的研发、管理、咨询与培训工作,一转眼工作十数年已经过去了。在这个过程中我有机会接触了优秀企业的优秀管理者及咨询公司和咨询顾 问,其中不乏诸如麦肯锡、IBM、波士顿、西门子、飞利浦、QAI等国际著名的企业和咨询公司。当然也和国内的很多咨询机构打过很多交到。从与他们的接触 和交流来看,国内的咨询业还非常不规范,从业的顾问和业务人员很多都谈不上“职业”。即使国外的咨询公司,一旦进入国内,很多也失去了他们在国外坚守的一 些原则和专业。
也许这和中国人多数不相信基督,无法“向 上帝发誓”有关系吧!当然,这只是说笑而已。事实上,我始终认为中国人可能是咨询业的鼻祖——中国最早、最知名的职业咨询师,恐怕要算到姜子牙老先生,而 影响最为深远的要数孔老夫子了。孔夫子的执业理念也就是他宣扬的“仁”道。中国人不向上帝发誓,但却很早就学会了向自己的灵魂做出承诺,用毕生的时间来实 践自己的信条。
群雄并起的年代
中国目前还正处于快速发展的阶段,企业界正从“野蛮生长”向“规范化管理”过渡和转型。这也决定了企业对管理咨询的需求日益增长的趋势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内持续。同时,由于国内学历教育与企业需求的脱节,企业内部培训机制不够健全等原因,企业对引入外部培训的需求也将长期存在。
这决定了,中国的咨询和培训行业将在未来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内迅速增长。但同时由于中国本土职业经理人、咨询师资源相对匮乏,很多缺乏足够能力和资质的人也参与进来,形成了当今这个行业较为混乱的局面。
时势造英雄
由于需求持续旺盛,使得一些纯粹的牟利者进入到咨询行业。这虽然是市场规律的必然,但却是咨询界的悲哀。这些人当中,多数缺乏信仰,唯利是图。韩愈曰:“师 者,传道、授业、解惑也”,然而这些浑水摸鱼的人却完全不考虑客户的权益,更谈不上师道,他们看中的只是短期利益,在这个市场上“混江湖”。
可以预见,那些拥有品牌、核心能力和职业操守的咨询公司将生存和壮大,而更多的“江湖郎中”将销声匿迹。但无论如何,在未来一段时间里,咨询与培训行业将继续这种混乱的格局。
碰巧,我在这样的时间组建了自己的咨询公司——中天华夏【注4】
我碰到的咨询客户,很多的是处于成长期的企业,在取得成绩的同时,企业逐步发展壮大,于是带来了一系列管理上的困扰和疑惑。于是找到咨询顾问求助。
遗憾的是,很多顾问在这个时候并不是从企业的需要着手去看问题,更多的是将其简单的看作是一桩生意,于是就开始了典型的三段论式的咨询过程……,很多咨询建议,连咨询顾问自己都不相信它会真的有效!这对于从业者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我创办这家咨询公司,是希望能够让它一直保持在 “咨询正道”之上,永不陷入这种“商业误区”!
最有效的管理并不一定复杂
高德拉特告诉我们,管理最为关键的是找到瓶颈所在并寻求有效的改善。
列举管理中的问题并不困难,每个企业的管理缺陷都可以说是无处不在的。然而,找到这些问题中哪些才是关键问题,哪些是影响盈利的关键,恐怕就要考验顾问的 能力和水平了。杰出的顾问与平庸的顾问,最关键的差别就在于,平庸者给出的方案看起来总是很系统、很全面,但却缺乏重点,而杰出的顾问给出的建议,简明、 直接、高效!
管理的最终目的,在于盈利。很多咨询公司告诉客户的并不是怎么盈利,而是反复讲述其他优秀的企业是怎么做的,并建议效仿。我是极其反对这种做法的。
如果措施有效,有时只要一个小小的点拨就可以使效率提升,一个微小的调整,就可以使利润倍增!
当然,我也碰到过个中的无奈。很多咨询客户如果看到顾问给出的建议如此简单,觉得他所花的咨询费没有“足够”的回报,更希望得到那种“系统、全面、内容丰 富”的建议方案。这使得很多咨询顾问“以客户需求为导向”,努力迎合客户的这种需要,将咨询方案包装得非常“丰满”。但实际上,丰满的方案,从咨询效果来 说,却未必更有效。
这就像有的人去医院就医,他去挂了专 家号,医生简单诊断了一下,认为只是普通的感冒,于是给他开了一些常见的感冒药。按理说这些药已经足以治好他的感冒了,但由于他挂的是专家号,于是他会想 怎么就这么就完了?是不是应该有更高级的药?是不是这个医生医术不好?是不是他没有认真给我看?……于是问题就来了,有些“专家“开始迎合这种需要,在药 方中除了感冒药,还加入一些维生素等营养药,以此来使患者的心灵得到”安抚“。更有甚者,一些医生为了让病人感到收到了足够的”重视“,没事就让患者去挂 抗生素(头孢、先锋之类的)。而事实上根本没这个必要。
咨询顾问的普遍问题,是经常给客户“挂吊瓶“、吃”进口药“、开“维生素”,这种现象在当下很普遍。长此以往,客户与咨询公司的关系也会如同医患关系一样变 得紧张,不敢轻易“就医”了,不但耽误了病情,也严重损害了咨询行业整体的声誉,从而给整个咨询市场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
叩问灵魂
不能随波逐流! 作为一名职业的咨询顾问,应该把客户的利益时刻放在最高的位置上,把职业操守当作神明去敬畏!
我常告诫自己,应学孟子多养浩然正气!时常叩问自己的灵魂,倾听正气和大义的声音。做一个卓越管理的践行者,要耐得住寂寞,守住自己的“道”,不断修炼和提升自己,不断期许光明与伟大!
写在最后
本文,兴起而作,随兴而发,仅此尔尔,希望能与更多同道者交流探讨。
【注1】 信 息不对称理论是指在市场经济活动中,各类人员对有关信息的了解是有差异的;掌握信息比较充分的人员,往往处于比较有利的地位,而信息贫乏的人员,则处于比 较不利的地位。该理论认为:市场中卖方比买方更了解有关商品的各种信息;掌握更多信息的一方可以通过向信息贫乏的一方传递可靠信息而在市场中获益;买卖双 方中拥有信息较少的一方会努力从另一方获取信息;市场信号显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弥补信息不对称的问题。
【注 2】 希波克拉底(希腊文Ἱπποκράτης 英文Hippocrates of Cos II 或者 Hippokrates of Kos,约前460——前377)被西方尊为“医学之父”的古希腊著名医生,欧洲医学奠基人,古希腊医师,西方医学奠基人。提出“体液(humours) 学说”,他的医学观点对以后西方医学的发展有巨大影响。卒于公元前377年,享年八十三岁。
【注 3】 仰赖医神阿波罗·埃斯克雷波斯及天地诸神为证,鄙人敬谨直誓,愿以自身能力及判断力所及,遵守此约。凡授我艺者,敬之如父母,作为终身同业伴侣,彼 有急需,我接济之。视彼儿女,犹我兄弟,如欲受业,当免费并无条件传授之。凡我所知,无论口授书传,俱传之吾与吾师之子及发誓遵守此约之生徒,此外不传与 他人。
我愿尽余之能力与判断力所及,遵守为病家谋利益之信条,并检柬一切堕落和害人行为,我不得将危害药品给与他人,并不作该项之指导,虽有人请求亦必不与之。尤不为妇人施堕胎手术。我愿以此纯洁与神圣之精神,终身执行我职务。凡患结石者,我不施手术,此则有待于专家为之。
无论至于何处,遇男或女,贵人及奴婢,我之唯一目的,为病家谋幸福,并检点吾身,不作各种害人及恶劣行为,尤不作诱奸之事。凡我所见所闻,无论有无业务 关系,我认为应守秘密者,我愿保守秘密。尚使我严守上述誓言时,请求神祗让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光荣,我苟违誓,天地鬼神实共殛之。
【注4】 大前研一,日本著名管理学家、经济评论家。著作有《无国界世界》、《全球舞台大未来》等。国际著名企业策略家及经济评论家。日本早稻田大学应用化学系毕业,东京工业大学核工硕士、麻省理工学院核工博士。1970年至1972年,任职日立制作所核能开发部工程师。1972年始,任职于麦肯锡顾问公司,1979年升任为该公司日本分公司总经理,1981年担任该公司董事,1995年离职。其后曾先后担任斯坦福大学客座教授、大前协会董事、创业家学校创办人。
【注5】 中天华夏,全称“深圳中天华夏企业管理咨询”(网址:
https://yangfaguanli.com),由知名咨询顾问,产品创新与研发管理专家杨飞先生、王小刚先生等创立,专注于提供PACE、IPD、CMMI等体系的咨询服务及产品创新与研发管理领域的培训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