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与好友重上井冈山。 从三湾到宁岗,从茅坪到茨坪,苍松翠竹中不时有无名的坟莹无言地静穆在那里,五百里井冈啊,“青山处处埋忠骨”。80多年前,神州大地群魔乱舞,血雨腥风,井冈山的点点星火,令反动派深恶痛绝,叫嚣“茅草要过火,石头要过刀,人要换种”。茅坪7次遭屠杀,茅坪乡工农政府主席被砍切5段,土岭村80多岁老汉夫妇也未能幸免;井冈山市2000多人口被杀过半,连小井红军医院的130名伤员也被反动派残杀,小小的三湾村就有169名先烈,井冈山英烈馆15744位有名有姓的英烈嵌刻在黑色的凝重的大理石中,每位瞻仰者的心中都有说不出的沉重,也涌起崇高敬意;井冈山烈士陵园。袁文才、王佐、伍若兰、朱云卿、王尔琢等英烈,碧血丹青染绿井冈的苍松翠竹。 先烈的英魂衍化在连绵的群山之中,也深深植根在瞻仰者的心灵深处。“是什么力量支撑起烈士的忠魂?让他们在白色恐怖中,在极端恶劣的物质条件下,依然保持着旺盛的革命斗志和大无谓的英雄主义豪情?”这个问题一直撞击着我们的心灵。“信念—坚信在党的领导下革命必胜的信念。”茨坪博物馆研究员陈纲的讲解拨开我们心中的迷雾,扣响我们灵魂深处的琴弦。 那还是在风起云涌的1927年。秋收起义的部队在三湾进行改编,确立了“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10月3日晨,枫树坪下,传来毛委员坚定有力的声音:“我们都是从秋收起义暴动起来的,一个要顶敌人十个,一百个,有这样的部队,我们还怕什么呢!” 茅坪八角楼,那座八角的墙,那扇明亮的窗,窗下放着《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井冈山的斗争》两本光辉著作,指明了新民主主义革命在无产阶级及其政党领导下,以土地革命为基本内容,以工农武装割据为主要形式,以农村革命根据地为战略阵地,通过农村包围城市,最终夺取全国政权的正确道路。字里行间倾注了伟人的睿智和对革命必胜的信心,“唯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颜”。 正是这革命必胜的信念,井冈山的先烈在白色恐怖中,甘愿为党为革命抛头颅,洒热血。刘辉宵割断舌头,啃烂地上的野草也不吐露半句机密,谢甲开被砍下四肢,仍用断腿写下“革命成功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13个大字。 正是这种信念的支撑,井冈山先烈英勇顽强,百折不饶,狂飚中傲立,蛮野里顽生。新城首捷开创宁岗为中心的工农割据局面,七霞岭战斗、龙源口大捷,粉碎敌人的残酷“围剿”;九渡冲歼灭战,沉重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使星星之火燃起了燎原之势。 正是这种信念的支撑,井冈山的先烈在极端困苦的物质条件下,艰苦奋斗,以苦为乐。“红米饭,南瓜汤,餐餐吃得味道香;干稻草,软又黄,金丝被盖身上。”每人每天只有五分钱菜金,寒冬腊月只穿两层单衣打仗,但幼小的红军“越苦,越要干!越苦,越要快乐。” 井冈山没有泰山之雄,没有黄山之秀,没有庐山之幽,但却以一种独特的魅力深深的震撼和吸引着每一位参观者,那雄健的山峰仿佛是烈士的手臂,那宁静的湖泊该是烈士的眼睛吧,挺秀的松柏昭示着烈士崇高的革命气节。 雨后初霁,滢滢点点的映山红在无名的坟莹间摇拽,不禁让我们想起毛主席的一首诗“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从中笑。” ----董博雅写于1995年春